看言情小说对双鱼座人真是致命的,这个道理我从10岁时就知道了。这么多年过去,心智也算成熟了,结果因工作需要看了海岩的小说《一场风花雪月的事》后,还是深深地陷进去了。并顺便重温了当年老徐的那版电视剧。所有的这些前戏,貌似都是为了看高群书的电影版而做的准备,以至于在大银幕上看到杨颖和在熙的对手戏时,会觉得很有亲切感,似乎吕月月和潘小伟再次灵魂附体于他们俩,我期待他们俩能够改写悲剧,又不敢太期待,因为如果是真爱,活着的那个只会更加痛苦。这一段温故的经历,也让我在看片时有了更多角度去感受电影版为顺应时代发展所做的那些改变,比如北京变深圳、逃亡路线从一路向东变成一路向西、香港黑社会变韩国黑帮等等。这些改变注定了吕月月与金正熙的这段孽缘,与吕月月潘小伟的不一样。 高群书拍警匪片的优势并不仅仅是在类型元素上的掌控、场面上的调度等,还有在对警察的刻画上能做其他导演不敢做的事情。黄晓明扮演的刑警薛宇,他时而吊儿郎当时而酷毙了的言行举止,城府极深、落井下石的李队长,还有警察局说四川话的终极BOSS,这些刻画都对情节有着推动作用,但最大的作用还是让观众不至于看得太沉重。相对于《西风烈》,高群书在这部戏里的动作戏、追车戏、爆破戏,“手笔”更狠,充满亮点,中国刑警、日韩黑帮的较量在一条夜行的路上逐步铺开,命比纸薄的悲剧也由此展开。 但最本质也最有冲击力的一个改变是演员的搭配方式。谁会记得黄晓明演的薛宇,在当年电视剧版里是由姜武扮演的呢?这多少还是有点不公平的吧,观众一下子就体会到吕月月选择黑帮的心情了(开个玩笑)。而影片中黄晓明的出演,让这段三角关系充满了角力,吕月月就像架在两个世界中间的天平,情节的走向决定了她倾斜的方向。可以揣测的是,影片为了让商业元素、娱乐气氛更浓厚一点,似乎删减了不少情感戏,吕月月在薛宇、金正熙之间的纠结没得到深刻地体现。但是有几个细节设计得特别好,让人一下子就体会到一场场角力里的爱恨暗涌,一个是薛宇拣起蹦出鱼缸的黑鱼,似乎明白一切似地面无表情地吃糊了的石头鱼,一个是在最危急的时刻,月月在出租车里听着相声忍俊不禁,一旁的正熙突然握住她的手。这两个细节都是新的,前者暗示了薛宇的放弃,后者替换了原小说里月月在小伟赴死局之前给他打领带、对他从喜欢变成爱的一段描写。 从一些保留的情节和台词来看,高群书在竭力地“服从”于原著,这些地方能够让人明白甚至理解吕月月的变节,不能拿掉,但是放在那里,便引起了笑场,因为现在的观众,已经不会再那样看待感情。一是金正熙对月月说“如果我爱的人不爱我我会自杀”,二是伍队长对月月说“你既然跟他走了为什么还要打那个电话(毁掉了一切)?你太可怕了!”。这两部分恰好是原小说和电视剧里最打动我的头尾俩部分,前者源自于吕月月和潘小伟之间对于顾城杀妻的一段讨论,留英归来追求自由与随性的潘小伟与骨子里就渴望“超越平凡生活”渴望冒险的吕月月,从展开这段讨论开始就注定难逃宿命的安排。但是现在在一部商业的动作的电影里谈顾城,观众应该会觉得装吧?这是创作者的矛盾。 编剧用了另外一个元素来替代了顾城讨论的宿命——用金佛代替了意大利小提琴。其实在物质贫乏精神丰富追崇无神论的八九十年代的中国,意大利小提琴和顾城是一种浪漫的文艺情怀,而在二十一世纪选择用同样属国宝级别的金佛,没有浪漫,只有杀机,它在世人眼里有念力作用,非常类型化地决定了金氏家族的命运与吕月月的结局。 吕月月与金正熙的情感脉络在影片中表现得太过“一步到位”,小说里的这段情感只能在二十集的电视剧里进行扩充,尤其在逃亡路上,吕月月几乎是在疯狂的爱与冷静地找电话之间动摇,濒临崩溃,而电影的长度决定了这些只能言简意赅,两人之间爱的浓度也只能靠唯一的一场床戏时杨颖的表情变化来体现。所以,必须要表扬杨颖的演技,两次偷偷找电话时截然不同的情绪,让人能深刻体会到她在这趟旅程里的挣扎。 不知道为什么,在两年前拍的这部电影里,杨颖给人的整体感觉,与这些年她在各类娱乐片里的都不同。从车戏、偷打电话、床戏到结尾的临产,她都十分地豁得出去,这也是我开头所说的,被吕月月灵魂附体的赶脚。不可避免再次将她与老徐的版本对比,徐静蕾演绎的女警代表着九十年代青年的风华正茂,才更显出被毁灭时的悲剧性;杨颖演绎的女警,从通晓多国语言这个设计来看,就是在向学什么都跟玩儿似的85后甚至90后靠拢,但心思又真的比九十年代的吕月月难懂。
|